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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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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崔父被抓了。崔母也被抓了。

崔宏志這才從行屍走肉般的活死人境界回歸到正常人的行列,他清醒過來,不再呆滯,不再恍惚,拖著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和一瘸一拐的腿跑上跑下,往公安局進進出出,就為了將父母救出來,卻無能為力。

崔父的事幾乎可說是證據確鑿。

他找的買家夫婦確實無兒無女,想抱個孩子養老。這年頭非是饑荒災年,男孩都是各家的寶,尤其他們還想要身體康健,無病無痛,沒有缺陷的。便更難找了。他們也明白這點,因此並不介意是男是女。

楊小妹的孩子雖然是早產,但生下來並沒有別家早產兒的瘦弱,養了一個多月,哭聲響亮,能吃能喝,也算是站住了。最可人的是,五官與楊小妹極其相似。楊小妹本就生得好看,這孩子長大了肯定也是個美人。

那頭就動了心。至於長大後會不會因為樣貌被認回去,他們並不擔心。那家男人在鵬城找了份工作,收入還可以。他們是元華本地人,在這裏土生土長,與各路街坊都相熟,自家的事瞞不住。但凡領養,不論相貌如何,大家心裏都清楚,平時難免言語間說道,根本瞞不住孩子。

為了讓孩子真正成為自己的,他們已經做好計劃。一旦領養成功,就帶著孩子舉家搬遷。去鵬城也好,別處也行。總歸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,沒人知道他們過往的地方。如此一來,天下之大,哪有那麽巧,母女就能碰上?既然如此,是否相似也就不重要了。

對方的想法不錯,若崔父真是為了孩子好,將孩子送過去也使得。可問題出就出在,崔父不是白送孩子,他要了錢。一口價兩百塊。

尤其兩邊不是自己聯系上的,而是通過中間人。中間人在每家各得了二十塊的“辛苦費”。更重要的是,雙方都不懂法,為了避免日後引起不必要的糾葛。崔父跟那對夫妻談妥之後,簽了個“契書”,表示錢財到手,往後不會來找孩子,不會以任何理由告訴孩子真相,把孩子要回去。

誰知“交易”的時候被楊小妹發現了,楊小妹死活不肯,硬是把孩子搶了過來。那對夫妻這才知道事情是沒有經過孩子父母同意的,就不太願意了。畢竟孩子生母這個態度,真要領養過來,纏著他們不放怎麽辦?

此事就此作罷。但夫妻倆的契書一直留著,還沒來得及銷毀。畢竟他們是提前給了五十塊定金的,孩子沒抱回來,定金也沒退。他們總得留著契書,好同崔父討個說法。

崔父也不是故意拖著不給。崔家如今的形勢不太好,他又喜歡喝點小酒,還時常請朋友喝。這習慣已經養成,一時間改不過來。

五十塊到手,他便花用了一半。要還錢,怎麽也得熬到下一次退休金到手才行。誰知,退休金還沒發,楊家就來了。

楊家找到了買家,也拿到了契書。

人證物證俱在,崔父辯無可辯。

他也沒辯,算得上“老實”交代。因為在他的意識裏,他壓根不覺得這是買賣。甚至他認為孩子是崔家的種,他是孩子的爺爺,怎麽處置孩子,該他說了算,別人管不著。公安抓人,那是狗拿耗子,多管閑事。

不得不說,無知者無畏。

其實這種人在現今不算少,這種事情也不只崔父在做。但大多雙方你情我願,民不舉官不究。

這回不同。楊家的態度十分強硬,半步都不肯退,還說如果公安因著崔父是孩子爺爺,且事情沒成,就和稀泥,他就去市裏告。市裏不行,就去省裏。他還會給各大報社投稿,找電視臺。連同公安局的做法,一起宣揚出去。

公安能怎麽辦?自然得按律辦事。不過鑒於崔父是“未遂”,沒有重罰,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。這個消息對崔父來說,無異於晴天霹靂。

相比起來,崔母這邊的結果就好多了。

孩子的傷看過醫生後,證明青紫雖然明顯,但並不嚴重。燙傷的範圍也不大。加之如今對於虐待兒童的法律法規並不健全,平時大多家長也會打孩子,有些出手沒分寸的,火氣來了,更是往死裏揍。因此,公安沒有定罪。

至於謀殺,更是只有崔母的只言片語,沒有其他佐證,不了了之。

對此,楊父似是早有預料,並沒有太失望。

他在心裏暗嘆,果然,都被給他信息的那位“好心人”料中了。但不打緊。這還不是結束。按照“好心人”的支招。崔母雖沒判刑,卻被拘留了幾天批評教育。

出來後,楊父又找到街道辦跟婦聯的人,將崔母對媳婦和孩子的種種“罪行”做了藝術加工和情緒渲染後,傳出去。順便強調了崔宏志和楊小妹還沒離婚,崔家便去找顧南舒求覆婚的事。把崔家冠上了“覆辟封建”“企圖一夫多妻”等帽子。

這思想可不對。放幾年前,那是要被□□的!雖然現在時代不同了,卻也不能任由他們胡來!

於是,崔母又被街道辦跟婦聯的幹事盯上了。

幾經調和,最後在楊家堅定的立場下,崔宏志與楊小妹離婚,並且崔母需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賠償。但崔家有錢嗎?是有一些的。可那點錢夠賠償嗎?不夠的。誰不知道當初崔宏志跟顧南舒離婚,賠了兩千塊。如今兩百都不到就想打發了楊小妹?楊家豈肯?

沒錢不要緊,自行車有吧?手表有吧?

凡是值錢點的東西,都被楊家搜刮了去。

看著空了一半的家,崔母痛心之餘也終於舒了口氣。楊家走了,總算能讓她歇一歇了吧?

然而這還不算完。楊家是離開了,事情卻還在繼續。

崔家的所作所為在這幾日裏,迅速發酵,傳遍全縣,勢頭比上次更猛,情況也遠比上次嚴重。

同一個家屬樓的人出門,都會被問:“你也是機械廠家屬院的啊?你們院裏是不是有個姓崔的被抓了?聽說他們家不幹人事巴拉巴拉……”

“呦,你們家屬院的不會都這樣吧?”

“不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?一個院裏住了十幾年,崔家這習性,誰知道他們染沒染上。”

……

家屬院的鄰居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。

次日,他們集結起來,找到廠領導,不把崔家趕出去誓不罷休。

理由也很簡單。

第一,崔家醜事頻出,帶累機械廠家屬院的名聲。簡直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。沒有一家闖禍,讓全院背鍋的道理。機械廠作為元華縣數一數二的國營單位,不能被這種人敗壞了多年塑造起來的好聲譽。

第二,當年崔父是從外面調來元華縣的,福利分房的時候本來年限不達標,並沒有資格。但那時廠裏緊缺技術人才,崔父的技術水平不高,卻也在一定程度上解了廠裏的燃眉之急。

念在這點,領導做主,把房子分給了他。這是有條件的。崔父需得為機械廠幹到退休。不能再調回去。如今退休是退休了,卻不是正常退下去的,而是因為醜聞,特批的“病退”。顯然與之前說的條件不符。既然如此,那麽房子的事也得另算。

第三,崔父現今犯法坐牢,辜負了廠裏這些年的優待,更辜負了之前擋下醜聞,讓他“病退”領導的良苦用心。機械廠絕不能有這個的工人。必須除名!

第四,崔父即便資歷深,對廠裏做出過不少貢獻。可家屬院裏,豈止他一個老員工?要說貢獻,誰家沒貢獻過?領導不能因著這份貢獻,處處包容崔父,而讓其他人受委屈。

家屬院眾人群起而攻,加之這年頭福利分房不易得,機械廠員工還有好多沒分到的呢。把崔家趕走,就空出來一個坑。就算等著占坑的人多,機會小,但總比沒有要強吧?

於是,大家夥義憤填膺,眾志成城。

經過所有人的不懈努力,他們如願了。

領導收回崔家的房子,勒令崔家三天之內搬出去。

搬?能搬哪兒去?

崔母哭鬧不止,崔宏志到處找人說理。可他們兩個人哪裏說得過機械廠上下幾百人?最終只能灰溜溜照做。

房子是崔母出面找的。因為找得急,手頭又沒什麽錢,地段不太好,離縣中心有些遠。屋子也比較破,但收拾收拾,遮風擋雨夠了。

這麽折騰下來,崔母心裏泛起一層層苦澀。

怎麽就這樣了呢?半年前,崔家在家屬院還是數一數二的家庭。崔父是技術老員工,崔宏志也是年輕有為的廠內重點培養對象。工資待遇都不低。僅僅半年而已,他們怎麽就把日子過成了現在這副模樣!

崔母想不明白,也沒時間去想了。日子還得繼續過。

之前崔宏志跟崔父雖然一個被廠裏開除,一個被強制“病退”,但好歹有門手藝在。大的本事沒有,給人修點自行車收音機什麽的,還是可行的。雖然得自己出門拉生意,累是累了點,卻也能掙些錢。

可現在,崔宏志出去找了兩天活,硬是沒人敢請他,即便退而求其次去給人搬貨,都沒人要。

他們發現,從前別人談論崔家,只是談論人名,認得他們的不多。可這回,仿佛人人都知道他們長什麽樣。一些跟他們八竿子打不著,完全沒交集的見了,都叫得出他們的名字來。

因著這個,誰都知道崔家的人道德敗壞,心思狠毒,見了就躲。誰還敢請他們做事?

受了好幾次打擊,崔宏志心灰意冷,不願意再去了。

崔母也不願意,可看著手頭僅剩的三十塊錢,咬咬牙,還是出了門。她碰了許多壁,最終將工錢一降再降,才從一戶家境不錯的人家手裏接到了幫忙漿洗衣服的活。

忙到天色擦黑,崔母終於把衣服洗完。她錘了捶酸痛的老腰,步履蹣跚地走回家,又提起鍋去燒水煮飯。

飯菜上桌的時候,來了位客人。

“呦,正吃著呢,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!”嘴上這麽說,顧南朔卻沒有半點要退出去的意思,他四下打量這間不大的屋子。嘖,跟以前的崔家可謂一個天一個地。

崔母將筷子一拍,“你來做什麽?”

崔宏志蹭一下站起來,往門口打量,見只有顧南朔一個人,心底微微有些失望,轉而臉上又爬滿欣喜:“是不是南舒讓你來的?她知道我的事,心疼我了,是不是?她回心轉意了?”

這番話讓崔母一楞,立馬也跟著欣喜起來。

這些日子,她實在是受夠了。如果顧南舒回心轉意,如果顧家願意幫襯他們。他們是不是不用再受這些苦?是不是可以過回以前的生活?

想到此,她眼巴巴看著顧南朔。

顧南朔一聲嗤笑:“想什麽美事呢!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過得怎麽樣。知道你們過得不好,我就放心了。”

這一句打散了崔母所有的希望,也將她心底埋藏的怒火全部勾了出來:“你什麽意思,來看我們的笑話嗎?”

“是啊!我做得這麽明顯,還用問嗎?”

崔母氣得差點倒仰!

無恥!簡直無恥至極!

顧南朔顧自拉了張還算齊整的椅子坐下,神色嚴肅起來:“我本來是不想來的。但鑒於你們上回就聽不懂人話,不把我說的當回事,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談一談。”

他轉頭看向崔宏志:“你跟我姐姐離婚的時候,我是不是跟你說過,此事到此為止,往後崔家跟顧家井水不犯河水,老死不相往來,各自過得是好是賴,都與對方無關?我是不是告訴過你,如果你膽敢再去騷擾我姐姐,我絕不會讓你好過?你是聾了沒聽見,還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,覺得我只是說說而已?”

顧南舒嘴角一嗤,目光在崔母與崔宏志身上掃了一遍:“現在你們還覺得我是說說而已嗎?”

崔母一顫,心中湧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:“你……你這話什麽意思?”

“我什麽意思,你們不清楚嗎?”

崔宏志面色大變,忽然想起楊家闖進家門那天,楊父罵楊小妹的話裏提到“要不是有人給我報信”。

當時他們誰也沒註意。此時想來,誰給楊父報的信?

楊家距離元華縣上百裏,他們即便得到消息匆匆趕來,也是人生地不熟,哪裏來的時間跟精力和人脈去調查這麽多事?可他們不但調查清楚了,還早就掌握了人證物證,就等著對崔家發難。

再有之後的一系列舉措。

崔宏志此前只覺得有點奇怪,但父母自己都在水深火熱之中,也沒時間去思考其中關竅,現在聽顧南朔這麽一說,宛如醍醐灌頂,所有關節都想通了。

是顧南朔!是他!

“是你找的楊家!我爸的事是你做的?”

顧南朔瞄他一眼,“我做什麽了?你爸想賣孫女,是我做的?你爸跟人要錢,是我做的?你爸簽契書,也是我做的?我是跟楊家說了些情況,但我有哪一件冤枉了他?這種買賣人口的人販子,難道不是每個有正義感的公民都應該出面打擊,為民除害嗎?”

崔宏志深吸了一口氣,這是直接承認了。居然一點都不帶掩飾的!

“你……你為什麽要這麽做!”

“為什麽?”顧南朔蹙眉,“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?因為你們聽不懂人話啊!”

崔宏志身子晃了晃。崔母更是吃驚。她萬萬沒有想到,崔家這一連串的禍事,起因竟是他們去找顧南舒求覆合。

“你……我跟你拼了!”崔母沖上去廝打顧南朔,可惜還沒挨到他,便被對方抓住手腕推出去。崔母一個踉蹌,跌在崔宏志懷裏。

崔母咬牙切齒,恨得雙目赤紅:“你怎麽能這樣!你怎麽這麽惡毒!我們崔家是倒了幾輩子黴遇上你們顧家!”

“是我們顧家倒了幾輩子的黴遇上你們吧?我惡毒?我不過是把你們做的事情捅出去而已,可沒一星半點汙蔑你們。若這也是惡毒,那你們呢?”

顧南舒直指崔母:“你來我家大吵大鬧,又是哭又是跪,口口聲聲說自己錯了,讓我姐原諒崔宏志,再給崔宏志一次機會。你要是真心知道錯了,就該私底下詢問,我姐不願意,便要遠離她,再不出現在她面前。你這麽大張旗鼓為的什麽?真當我不知道?

“不就是仗著自己一大把年紀,惺惺作態,讓大家同情你,憐憫你!你越是可憐,越是放低姿態,就顯得我姐越是狠心,顯得她越是咄咄逼人,顯得她越是囂張跋扈不近人情嗎?你敢說你沒有想著借此逼迫我姐,讓她不得不答應你?還有你!”

顧南朔又指崔宏志:“說什麽我姐不答應就長跪不起!好一個長跪不起!你這是求原諒嗎?你難道不是跟你媽一個心思!那天要不是秦縣長正好過來,要不是顧忌他的權勢,你能乖乖離開?你這些天都不出現,是真的受了打擊,而是因為被秦縣長嚇到,不敢出現?所以就讓你媽出頭?”

崔宏志張嘴想要反駁。

顧南朔一句話將他堵了回去:“你敢說,你媽來顧家,你之前當真一點都不知道?”

崔宏志嘴巴一張一合,最後抿緊唇,不言不語。他是知道的。那天他姐跟他媽說的話,他在房裏偷偷聽到了。他帶著希冀,希冀著他媽去一趟也好。如果他媽成功了呢?如果顧南舒答應了呢?他想要顧南舒回來。不論用什麽辦法。只要她能回來,他都不在乎了。就算顧南舒心裏有氣,也是一時的。往後只要他對她好,她總會消氣的。

“這幾天找工作很困難吧?”

崔母身子一抖,睜大眼睛:“也是你做的?”

“知道為什麽縣裏的人都認得你們了嗎?我找楊小妹要了你們的照片,洗了很多張。雇了二十個小夥子,每人發一張,再附帶一篇故事。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你們一家子。我讓他們跟說書先生一樣,把你們家那些狗屁倒竈的事當成故事說給每個人聽,順便給大家看看你們的照片,讓大家都記住你們的模樣。”

崔母身子抖得更厲害了:“你……你卑鄙!你就不怕天打雷劈?”

“天打雷劈?要劈也應該先劈你們吧?至於說卑鄙,我是不認的。但你如果堅持這麽認為,也隨你。不過,我還有更卑鄙的,你們想見識一下嗎?”

崔母緊緊拽著崔宏志,一步步往後退,看到顧南朔宛如看到夜叉修羅一般。

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人!

“你……你還想做什麽?你不能這麽做!”如果說之前崔母對顧南朔是怨恨的話,現在就只剩下恐懼了,“我求求你,你放過我們吧!”

崔宏志緊盯著顧南朔:“你做的這些,你姐姐知道嗎?她知道你這麽對我嗎?”

顧南朔滿臉問號,都這種時候了,還覺得自家姐姐會護著他?腦子壞了吧!

“你覺得呢?”

“南舒肯定不知道對不對?如果她知道,一定會阻止你的。”

顧南朔:……

“你是不是有病?如果不是我姐煩透了你,我至於做這麽多嗎?”

崔宏志搖頭:“不!我不信!南舒不會這麽對我的!她不會的。我要去問她!”

“不必了!”

一個女聲從門外響起。顧南朔回頭,驚訝地發現是顧南舒。

“姐,你怎麽來了?”

“這麽晚了,你還出門,又不是去的葉家方向,我便猜到你應該是來找他們了。說起來,這是我的事,你已經為我做很久了。最後的了斷,總該我自己來。”

顧南朔看向崔宏志:“南朔做的事情我都知道,也都認可。包括他說得每一句話,每一個字。”

崔宏志面色煞白:“不!南舒,你不能這樣!你不愛我了嗎?你怎麽能……”

“你覺得你還值得我愛嗎?崔宏志!我們斷了!就是斷了!這輩子都不可能了。以後別再來找我。也管好你的家人,別來找我。我想過自己的清凈日子。這次的事就當是給你的教訓。如果你能吸取這次教訓,從此以後,聽得懂人話,也就罷了。如果你還是聽不懂,我跟南朔都不介意再教訓得深一點。你知道的,我們有這個能力!”

說完,顧南朔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再給崔宏志,轉身挽著顧南朔出門。

崔宏志跌跌撞撞追出去:“我不信!南舒!我不信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,你說不愛就不愛了!南舒!你給我站住!你是不是有別人了!你回答我,你是不是有別人了!否則,你怎麽會對我這麽狠心!你移情別戀了對不對?是秦縣長嗎?是他嗎?”

顧南舒一頓,與顧南朔相識一眼,眸中盡是迷茫。

秦思遠?這都哪跟哪?

“如果不是,他一個縣長為什麽要替你出頭攆我走?他還讓秘書跟我說,讓我不要再來顧家騷擾你!是他吧!顧南舒!你以為人家一個縣長真的會看上你嗎?他二三十歲,年紀不小了,家裏難道就沒妻兒?他就是跟你玩玩而已!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!”

顧南舒返回去,直接給了崔宏志一巴掌。

崔宏志怒瞪:“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嗎?你果然跟他在一起。顧南舒,你不要臉!你居然寧願給別人當姘頭,做情人,也不願意跟我覆婚!你是不是……”

啪!

又是一巴掌。

“你……”

砰!

這次顧南朔沒讓他有機會再口吐汙穢之詞,一拳將崔宏志打倒。

崔母跑過來抱住兒子,“別打了,別打了!”

“看好你兒子!不然別怪我不客氣!”顧南朔冷冷看著崔宏志,“我能把你爸送進去,也照樣能把你送進去,不信,大可以試試!”

崔宏志一怔,想到看守所裏崔父的模樣,想到他描述的所裏的各種情況,臉色白得嚇人,渾身開始顫抖。

“不……不!”

他不要跟父親一樣!絕不要!

崔母大驚:“不行!不可以!我們錯了!我們知道錯了,以後不去找你們了。我們一定躲得遠遠的,再不給你們添麻煩。你們別跟秦縣長說,別跟你認識的大人物說。求求你們!求求你們!”

轉頭又抱著崔宏志哭求:“兒子,不要再說了。別再惦記顧南舒了!你想想你爸爸。你爸爸還盼著出來跟我們團聚呢!想想媽媽。媽媽一把年紀了,就你一個兒子,不能沒有你。也想想你自己,你還年輕,以後可以再找別的女人。我們不要顧南舒了好不好。顧家背後有大人物,那些人捏死我們跟捏死螞蟻一樣容易。”

顧南朔:……

崔宏志沒犯法,要把他送進去是不可能的。顧南朔也就是嚇唬嚇唬。卻沒想到,這個嚇唬居然這麽有用。這轉變讓他有點懵逼,不得不佩服崔母的腦回路。

他嘴角抽了抽:“你們知道就好!”

猜想得到證實,崔母臉色又白了幾分,與崔宏志二人抱頭痛哭。待回過神來,發現顧南朔與顧南舒都走了後,崔母蹭一下將崔宏志拉起來:“我們收拾東西!現在馬上走,離開元華縣!去哪兒都行!這裏不能呆了!”

是她錯了!她不該妄想顧家的錢財和人脈。

顧家的人脈是可以幫助他們崔家平步青雲,卻也可以讓他們崔家萬劫不覆啊!這次的事裏肯定有縣長的手筆。不然顧南朔一個人哪來這麽大的力量!

這些人不是他們惹得起的!

走!趕緊走!能跑多遠跑多遠!

當崔媛好不容易從婆家抽出時間過來看望母親弟弟的時候,才發現剛租的屋子早已人去樓空,連封信都沒有留下。

崔媛:……

懵!除了懵,還是懵!

她比崔母還想不明白,自己不過是出了個主意,事情最後怎麽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。

她現在是被拋棄了嗎?

如果她沒有娘家了,徹底沒有依靠了。李家……李家還容得下她嗎?

崔媛一屁股坐在地上,看著空蕩蕩的屋子,一臉迷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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